苦哈哈的巴基斯坦,缺雨、土地貧瘠,兩億人口住在乾荒崎嶇之地,生活不易。70%的百姓仍從事舊式型態的農耕、游牧,山地丘陵上有很多遺世獨立的部族群體。但中國網民說起這位「巴鐵」好哥兒們時,字句都帶著暖:
「還記得汶川地震後,咱們的好兄弟巴鐵二話不說,把飛機座椅都拆了,只為了能運來一點物資。大家要知道這兩萬頂帳篷,可是首都伊斯蘭瑪巴德的全部!」
還有,華裔遊客去到巴基斯坦最納悶的一件事,就是買街邊小吃時攤主常常不收錢。走在路上還會有人招呼:「來吃來吃,不用錢的。」然後就把燒烤串塞進你手裡。因為在淳樸良善的巴基斯坦人心中,一張中國面孔,就等於「客人」、「自己人」,即便自己環境不豐,也會傾心款待。
究竟這段讓人津津樂道的友誼,是怎麼開始的呢?話說巴基斯坦與印度自從因宗教和民族問題鬧分家後,開過幾次戰,自此成為宿敵;911事件後,恐怖分子又連累巴基斯坦不受西方國家待見,形單勢弱。
剛好中國與印度因長達兩千公里的邊境爭議,互為死對頭。俗話說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」,面對共同的敵人,中巴一拍即合,藉助彼此來制衡印度在南亞大陸的勢力。
一帶一路上的模範生
2013年中國喊出海陸新絲路的跨國商貿計划(簡稱一帶一路),開始以重金在海上、陸上砸出串連至非洲的交通運輸線,好哥兒們巴基斯坦自然成為一帶一路上的重點示範國家。中國為其打造了600多億美元的基礎建設計划,聯手開發「中巴經濟走廊」;修建了瓜達爾港,以及從港口貫穿巴國銜接新疆的公路、鐵路。
這讓中東的石油、貨物進到中國的路程縮短了85%,而且不必再經過美軍控制的新加坡馬六甲海峽,解決了能源運輸線被掐在別人手裡的隱憂。
巴國基礎建設計划中還包括發電廠、淡水處理廠、技職學校、捷運,同樣由中國放貸給巴基斯坦、中企負責建造。在旁遮普省會拉合爾(Lahore),你可以看到一列搶眼的橘色捷運,穿過兩旁斑駁低矮的灰黃土樓,像來自異時空的產物,在此地傲然存立。
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,巴基斯坦和一帶一路上許多小國家一樣,欠下中國很多錢。在國家喜擁第一條現代化捷運時,或許人民不太知道在千里之外的斯里蘭卡,也有一座盛大又冷清的漢班托塔港(Hambantota),因還不出中國興建港口的貸款,而把港口控制權及周邊土地出借給中國99年。非洲尚比亞的大機場與肯亞富有戰略及商業價值的鐵路,也如出一轍地因無力償還貸款而準備交出營運控制權。
猛藥過後,虛不受補?
目前巴國政府承認,捷運經濟效益不高,得靠國家貼補來維持營運。西方媒體質疑一帶一路會讓窮國陷入債務陷阱。這些宏偉的建設究竟是否符合當地進步的速度?是當地的需要,還是中國認為的需要? 巴國經濟事務部則跳出來反對:
「中國一直大力支持巴基斯坦,通過中巴經濟走廊,為我們建設基礎設施,挽救經濟。中國以世界上最低的利率借錢給巴基斯坦,怎麼會是債務陷阱呢?」樂觀來看,經濟走廊將會創造工作機會,並吸引外資。
但眼前巴基斯坦債台高築,經濟體質脆弱是嚴峻的事實。通膨、盧比多次暴跌,政府已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(IMF)借錢紓困。國內開始冒出質疑的聲音:擔心還不出錢、擔心經濟走廊實質的助益不大,錢都落到外人手中、擔心國家資源與土地會被侵占剝削、港口會成為別人的海軍基地、擔心變成經濟殖民地……
隨著一帶一路敲鑼打鼓的熱鬧勁過去,百姓在外債壓力鍋裡醒來,巴基斯坦究竟能不能熬過「陣痛期」,擁抱國家描繪的美好前景?這些逐漸升溫的情緒,會影響中巴人民多年的友誼?中國信徒能順利地把福音帶給巴基斯坦嗎?都是未知數。但巴國的激進組織「俾路支解放軍」,卻已將苗頭對準了當地的中國人,成為一顆不定時炸彈。
印度宣教運動始於18世紀殖民時期。當時宣教士們設立了很多教育、醫療機構和教會,主要接觸被排斥在等級制度之外的賤民(達利特人)以及一些邊緣群體。然而,幾個世紀以來,印度的宣教事工一直忽略要根植於本土文化,導致今天仍有許多族群,特別是高種姓階層,仍然無法接觸到福音。
我們無法期待一個對「神」有著深厚觀念的古代文明,否認和丟棄自己的身分、文化和價值,去接納另一種文化包裝的福音。是我們需使福音處境化,而不是要求他們融入西方文化包裝的福音。將福音在不同文化中進行處境化一直是富爭議的課題,但要與印度人進行對話,確實很需要以開放、溫和的心來傾聽和學習,只有無條件的接納和真誠的關懷,才能使人有機會近距離觀察福音。
印度文化是有全能神的概念,但他們認為神是憤怒的,對人毫不留情,並且離自己很遠。由於一代代的人對真神本性的誤解,要幫助人認識神的愛,不能只是簡單說一句「神愛你」,而是需要常年的努力,沒有捷徑。
印巴鬧分家,血流成河
說完巴基斯坦的好朋友,就不得不提巴國的死對頭印度。旅行印巴,你一定會發現看板球比賽時,他們不只自己國家贏球會樂瘋,死對頭輸球也會樂瘋。遇上印巴對決時,更是全城枕戈待旦。
巴基斯坦的拉合爾,有許多蒙兀兒王朝的歷史遺產,但偏偏遊客最多的地方,是拉合爾附近的印巴邊境,因為印巴兩軍每天晨昏都會在那舉行升降旗儀式。 兩國士兵以誇張、戲劇性的表情動作較勁氣勢,還派出代表比誰的踢腿高(超過對方肩膀,根本是劈腿),結束後卻握手言笑。整個儀式不見肅殺感,反而有種相愛相殺的喜感;但回首當年的分家歷史,可說是血淚成河。
過去印巴是同住在南亞大陸上的「兄弟」,可惜印度教徒與穆斯林長期衝突不斷,區居下風的穆斯林想要建立自己的國家,於是英國人異想天開,就在英屬印度劃了一條雷德克里夫線,想把兩方分開;成千上萬的穆斯林只好倉促地從印度越線遷徙到巴基斯坦。
過程中,印巴兩地充滿動亂、屠殺與報復;不是被驅逐,就是在驅趕異己。上千萬人無家可歸,五十多萬人死亡。接下來爭奪喀什米爾、三次印巴戰爭、印度煽動東巴基斯坦獨立為孟加拉,使昔日「手足」反目成了世仇,無法再回頭。
全球受逼迫名單第五名
上一期《宣教日引》介紹了全球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國家印尼,而巴基斯坦便是僅次印尼的第二大穆斯林國家,以宗教立國。兩億的人口,96%皆信奉伊斯蘭教。
基督徒是巴基斯坦的絕對小眾,重演當年印穆教徒住在一起,弱勢宗教的悲劇。巴國的教會常常成為激進分子襲擊的目標。工作更是對基督徒關上大門,所以信徒絕大部分是社會的底層,從事低微的工作,或淪為沒有自由的終身制奴工。
許多地方仍有「榮譽處決」的民間私刑,改教的人可能會被家人親手制裁而丟了性命。國家更有反褻瀆法,使得信徒如驚弓之鳥,不敢輕易表達信仰或公開身份,深怕得罪了人,被誣告入獄或判決死刑。
福音工作在這種情勢下,如履薄冰,窒礙難行。宣教士或宣教組織必須透過營商或教育,才能在當地生活,默默地接觸影響身邊的穆斯林。
巴基斯坦的美麗與哀愁
一位華裔宣教士分享了進入巴基斯坦的經歷。他眼中的巴基斯坦淳樸、美麗卻哀愁淒涼,淒涼的不是在大城市裡觸目所及的黃沙、沒有外磚的斑駁小土樓,而是每天晨昏,全城的高音喇叭傳來似哭似哀的歌聲,催促著所有虔誠的穆斯林走進清真寺禱告。
那天晚上他在頂樓目睹了這個景象,忽然哭了。這淒苦的聲音像鞭子,抽打著這麼多的人在一個沒有神的地方尋求神。他決心要為這些失羊做些什麼。 之後,他與溫州的基督徒商人終於在巴基斯坦開設公司,上帝奇妙地帶領他去到許多城鎮的教會講道(有烏爾都語翻譯),接觸了中巴商人,將他們連結在一起,也接觸到鄉村裡貧窮的小教會。「那些皮膚黑黑、大手粗糙、被人瞧不起的,就是我們的巴基斯坦弟兄姐妹。願意服事他們的牧師,令人敬佩。能和他們在一起吃飯,是我的幸福之一。」 翻開那段日子的日記,除了服事神的喜樂之外,孤單、恐懼、疲憊也緊緊地抓住他。他看見服事數十年的外國宣教士被槍殺,又經歷合作夥伴被槍擊。他像大衛一樣寫下死亡的陰影如急流般湧至,不勝惶恐的字句。只能在代禱信中向遠在千里外的弟兄姊妹們發出呼求:請為我與巴基斯坦基督徒禱告。
(本故事經作者及華傳雜誌同意,改編分享)